【K莫】按行自抑（修订版）18
数学老师KO 学生郝眉
十八
“人人网：您更新了一条状态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我离君天涯，君隔我海角。】”
郝眉很早就醒了，心里憋着一股气。他叠好被子，留了张字条在茶几上就蹑手蹑脚走向门口。郝眉手握上门把，有止不住回头看向了KO的卧室。老师就睡在里面，他睡着的时候，是什么样的？他几乎就要退回去偷看了，房间里却突然传出一串咳嗽声。郝眉吓了一跳，手紧紧攥着门把，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他脸上一阵烧得慌，想着万一KO这会儿从房间里走出来，正好撞上了准备跑路的他，又看到了桌上的字条，那该是一副怎样尴尬的场景。咳嗽声很快停了，屋子里只留下挂钟指针走动的声响，卧室里再没传出什么动静。郝眉轻轻拉开门，踮起脚尖，飞快地溜了出去。他看着已经合上了的KO家的门，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来。
以后，可能不会来了吧。
郝眉六点半就到了学校，他提着食堂油腻的早餐穿过空荡荡的走廊进教室，放下手里的东西，先去打开窗户。清晨的凉风扑到他脸上，郝眉打了个哆嗦。他暂时还吃不进早餐，于是摸出手机随便翻着网页。大概是气得脑子坏了，郝眉一时冲动更新了一条人人的状态，一发出去他又有些后悔。什么“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我离君天涯，君隔我海角”，真他娘的矫情。他正要删除，却看见主页边上的来访记录里多了一条：【柯鸥 02：25】。
两点多？郝眉又刷新了两遍，那个记录确实是真实存在的。
他又想不通了。
郝眉最终没有删掉那条蠢得要死的矫情状态，就让它摆在了自己的主页里。
于半珊走进教室的时候大吃了一惊，眉少从来都是不到早读打铃前两分钟见不到人影的，今天居然比他来得还早？“哟，眉少。太阳打西边出来啦？这么勤奋。”说着眉毛抖了两抖。
郝眉把手里的单词书合上放进抽屉里，又拿出语文笔记：“期中考都结束了，期末考还会远吗？”作出一副假惺惺的正经状，用朗诵腔道，“你眉哥我，热爱学习。”
于半珊也拿出课本：“还‘热爱学习’，切，我看你也就是热爱KO。”
郝眉正要反驳，猴子酒就凑了过来：“诶，下周一的社团活动别忘啦。肖哥和柯老大那边郝眉你去提醒一下。”
郝眉撇撇嘴：“肖哥我来，KO你俩来，分工合作。”
于半珊用手支着脑袋，看向郝眉笑得贱兮兮的：“诶？太阳打西边出来啦？平时不是就算没事儿，你眉少也得找事儿往KO老师身边凑么？怎么今儿就蔫儿啦？来来来，快给你的知心大哥哥于半珊说说，出什么事儿啦？”
郝眉低头看书：“没事儿，就不愿意搭理他。”
于半珊夸张地大笑三声：“小美眉，你都疯狂那么久了，这会儿怎么突然学会矜持啦？”
郝眉翻了一页书，又低下头，脑袋就快要迈进书里：“我以后不找他了。”
午休时间，蝶梦出现在了郝眉教室门口。坐在门边的同学回头冲教室里喊了一声：“郝眉，有人找。”
于半珊一巴掌拍在郝眉背上：“哟~~眉哥，艳福不浅，我说你怎么不找KO去了，原来如此啊！”见郝眉还在发愣，于半珊立即把郝眉推了出去，“把握机会，去啊！”
郝眉回头打掉于半珊的手：“就你话多。”
郝眉张着嘴好久也说不出话来，闭上嘴咽了口唾沫，急得直原地打转：“你你你开玩笑吧，你喜欢我？”
蝶梦对郝眉的反应很惊讶：“你…不喜欢我？那你总是来找我聊些有的没的天干嘛啊。”
完了，误会了。没想到KO没追到，反而招了这么朵不合时宜的桃花。
郝眉忍住自己崩溃的心情，背过身整理了一下表情，深吸一口气又转回来面向蝶梦：“我觉得吧，我们都还是学生，还是要好好学习。我暂时……还没这种想法。我觉得我们得这个，这个，这个那什么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啊啊……”
蝶梦翻了个白眼：“白瞎我时间，神经病。”说着就转身下楼梯了。
郝眉挠着后脑勺看着蝶梦的背影，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回答合不合适。他往回教室的方向走，一拐过墙角就撞上了脑袋贴着墙排了一溜的于半珊猴子酒阿爽。
三人干笑着后退：
“眉哥饶命。”
“眉哥我们什么也没听见。”
“眉哥大人有大量。”
郝眉捏着手指关节，发出咔嚓咔嚓的响声，露出和善的笑容。
周五下班，柯鸥径直回家。
他进门就直奔厨房，系上围裙，开冰箱取食材。打开米袋，很自然地舀出六勺米，正好够两个人的分量。柯鸥忙碌了将近一小时，终于把四盘菜都端上了桌。周五晚上没有自习，郝眉惯例放学就带着练习册来假问问题真蹭饭。柯鸥看了一眼手机，已经快六点了，平常那小鬼早该敲门了，今天居然还没出现。
再等等吧。
柯鸥在房子里踱来踱去，总觉得哪儿哪儿都不太对。茶几上的书随便摊着，有点乱，收拾一下。好像两天没扫地了，地板落灰了，收拾一下。那个小鬼每次来了，进门就要开电视，电视遥控器放哪里了？柯鸥翻开沙发上的抱枕，拉开茶几的抽屉，在屋子里转来转去，很焦急地到处找，却怎么也找不到。他终于泄了气，往沙发上一摊，却借着电视屏幕反光看到了自己的样子。这件T恤好像不太好看，又想起来他刚刚做了饭，大概衣服上会有油烟味，柯鸥于是回卧室换了件衬衫。
等柯鸥回到客厅坐下，正好听到楼道传来脚步声。他不禁嘴角上扬起来，走到门边，贴上猫眼看向外面。郝眉正好从楼梯上来，柯鸥手抚上门把，就等着郝眉来敲门。然而郝眉在他门前站了一会儿，手都抬起来了，敲门声始终没响起。
郝眉低头回了自己那边。
掏出钥匙。
打开门。
进门。
阖上门。
柯鸥手一抖，无意把门打开了。郝眉屋子阖上的门从猫眼里的一个变了形的小影像，变成了竖立在他面前的实景。他张开嘴想说些什么，又终于不知道能说什么，只是吐出一口气，默默关上了门。门把手金属表面冰凉的质感还停留在他手指尖，十指连心，一路冷到了心里。
他走回餐桌边坐下，桌面上的手机震动，收到一条短信：
【柯老师：您好，
致一计算机社将于下周一下午第三节课放学后在计算机教室3开展社团活动，主题为《游戏制作初探》，主讲为庆大的肖奈学长。希望您拨冗参加我社活动进行指导。
负责人 郝眉】
柯鸥放下手机，看着这一桌子菜和对面不会有人来吃的另一碗米饭，他突然起身，把另一碗饭倒进了垃圾桶。柯鸥把空碗丢进水槽，坐回餐桌边，夹了一块糖醋排骨塞进嘴里。
难吃。
“今天就到这里吧。”肖奈看了一眼窗外朝他挥手的贝微微，“你们分成两个小组，分别设计一个简单的小游戏，力所能及的就好。下次活动上交一个初步的设想方案，我会给你们建议，希望这个学期结束前你们能把方案实现。”
“好——”
致一计算机社众和肖奈贝微微柯鸥一起去了食堂。
众人都打完饭坐了，又到了惯例的没大没小聊八卦时间。起初致一社的学生们和肖奈不太熟悉，不敢造次。后来柯鸥来了，大家对数学教研组铁面阎王也很忌惮，更不敢乱来。但肖奈和柯鸥这两个人一旦放在一起，那时时刻刻都是一场大戏。学生们看两个老师倒是先互怼起来，切入点还幼稚得不行，从此大家也放松了警惕，乐得隔岸观火，时不时还火上浇油。
肖奈笑得不怀好意，对着学生们侃侃而谈柯鸥大学时期被狂放不羁的学姐穷追不舍的惨痛经历。柯鸥不甘示弱，趁着贝微微也在，娓娓道来肖奈大学时期收了一箩筐情书以及被校花盛情邀请去修电脑的光荣事迹。肖奈为了挽回面子，又抖出了柯鸥被学弟告白的惊人事件，一帮不怕事儿大的学生笑闹欢呼声吵得食堂天花板都快翻了。
肖奈的目光转向角落，果然看到郝眉低着头，筷子夹起几粒米塞进嘴里。难得啊，平常必然黏着柯鸥的小鬼居然坐在了最远的角落里。肖奈又看向了柯鸥，果然一脸千言万语说不出口的闷骚表情盯着郝眉看。真是有趣。
贝微微接了个电话临时被叫走，离开前还不忘瞪肖奈一眼。最后能镇场子的也离开了，致一社众一时更肆无忌惮。
猴子酒唾沫横飞地开口：“说起告白，我们眉少前些天才被一美女告白了，出来说说后续呗。这贝老师也走了，肖哥柯老大都是自己人。你尽管说！”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郝眉那里，肖奈特意补上一句：“没事儿，你柯鸥老师和我都是开明的长辈。我们觉得，早恋激励学习。”
柯鸥瞥了肖奈一眼，继续面无表情盯着郝眉。
郝眉起先尴尬了一瞬间，见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到自己这里了，他要是太认真就真的输了。于是他夸张地捶了两下胸口以示自己受到了惊吓，捏出一副欠打的朗诵腔假惺惺道：“不，不，不！我，热爱学习，忠于学习，为中华之崛起而学习。我这样根正苗红的好青年怎么能乱搞男女关系呢？更别说我和她一个文科班一个理科班，成分不同，不能处对象，不能处对象。”
肖奈见柯鸥又低头专注地吃饭了，微笑对郝眉道：“恭喜你通过了组织上的考验。我刚才说的话都是烟雾弹，你要是早恋，柯鸥老师这样刚正不阿的上级一定会依法给予你处分的。记得啊，处对象的正规流程是首先过，”肖奈往柯鸥方向一挑眉，“领~导，这一关。”
柯鸥咽下嘴里的食物，看向笑得尴尬的郝眉，非常严肃地一点头。
“嗯。”
次日傍晚下课。
柯鸥依然按着平常习惯的时间到食堂，他把背包放在习惯的位子上，打了菜才看到郝眉坐在不远处另一个位子上，一边吃饭一边玩手机。柯鸥看了一眼今天食堂实在不太令人有食欲的菜色，还是走上前把餐盘放在了郝眉对面。
郝眉感觉到对面的动静，一抬头是柯鸥的脸，惊讶全都写在脸上了。
柯鸥又折回去取了背包，顺便拿了餐具，在郝眉对面坐下。脸色如常，没有任何多余的反应。
郝眉眼珠子转了几下，终于不情不愿地说出一句：“老师好。”言罢便低头玩手机，再不说话了。
柯鸥在心里叹气，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
“上周数学单元考考得怎么样？”
“错了哪几题？”
“为什么错？”
“昨天的数学作业最后一题你用什么方法解的？”
“学期末致一社换届，谁是社长？”
“哪个班的？”
“你们班的邱永侯前些天来问问题了，他在班上成绩怎么样？”
“你和他关系很好？”
“.…..”
郝眉终于把手机放下了，他第一次发现KO话居然能这样多。郝眉哭笑不得着思考了一下，这么可怕的尬聊大概就是KO式的休战谈判吧。无关痛痒的问题一个接一个，让他再怎么不想搭理KO也没有理由不回答。KO还在继续问，郝眉也没法集中注意力看小说，干脆收了手机。
郝眉匆忙把剩下的饭菜吃完，拿起书包拔腿就撤离：“老师，我我我今天晚上回去上你家答疑，记得给我煮夜宵。”
KO果然不适合成为一个健谈的人。
太尴尬了！ORZ
喜欢我的文请给我评论和小心心哦！
评论(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