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子脸da楚楚

无节操的三观,玛丽苏的绕道。

【K莫】按行自抑(修订版)9-10

数学老师KO,学生郝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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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鹤之飞尚不得过,猿猱欲度愁攀援。青泥何盘盘,百步九折萦岩峦。扪参历井仰胁息,以手抚膺坐长叹。

——李白《蜀道难》”


铃声响,早读结束,聊天声取代了整齐的读书声。

班长走到讲台上敲黑板示意同学们注意:“今天第一节课数学老师家里有急事,他现在正在联系其他老师过来代课,大家在代课老师来之前先自习。”

郝眉趴在桌子上,打开手机刷人人。KO昨天一直在学校,其实也不会更新什么照片,他不过是养成习惯了,不刷一发就很空虚。刷完人人翻开简讯收件箱,昨天KO发来的那一条【我和那个女老师只是认识。】还躺在那里,郝眉也不知道他该回复什么。回“你没必要跟我解释”?听起来就好像两个人真的有什么亲密联系,而他又在闹脾气一样。

于半珊戳了郝眉一下:“喂,昨天不是还一脸别人欠你500块的样子,今天又是美眉怀春脸了,闹哪样?”

郝眉二话不说先踩于半珊一脚:“KO和那个女老师没什么。”

于半珊:“啊哈?”

郝眉思来想去,只觉得他这么冷处理似乎也很不自然。男人之间聊女人应该是什么样的?郝眉思索了一番后编辑短信:【我看那个女老师挺喜欢你啊,不如从了吧老师。】顺便还附加一个贱兮兮的笑脸表情一起发过去。完了郝眉又看向于半珊,抖抖眉毛:“他告诉我的。”

于半珊看着郝眉一脸嘚瑟像,摇摇头看自己的书去了。

追星少男心,难懂。

上课铃响,郝眉赶紧把手机收了起来。

代课老师走上讲台:“你们老师家里有事,我来代课。今天不讲新课,发练习下去,二十分钟以后对答案讲评。郝眉,”

顿了一下,“你来发练习。”




柯鸥早上从学校分配的教师宿舍醒来第一件事就是从枕头旁边摸出手机。小鬼还在闹脾气,不回信息。

柯鸥坐在床沿发呆,同寝室的林老师刚醒,翻了个身对着柯鸥,语气轻佻带着揶揄:“喂,昨天晚上回来就心不在焉的,还一直看手机。难得看你这样,等谁的电话啊?”

柯鸥还是盯着手机屏幕:“没有。”

林老师打了个哈欠,大笑三声:“喂,小柯,你去厕所镜子照照,你现在脸上可是大写的‘为情所困’啊。听说,你昨天去和英语教研组新来的女老师相亲了。怎么,铁树开花了?”

柯鸥起身去厕所洗漱:“见完面就拒绝了。”

林老师先是叹了口气,又似乎想起什么,狡黠一笑,从床上坐起来看向柯鸥:“也是,女老师有什么意思,还是成天围在你后面的学生更带劲儿。”

柯鸥突然站定,转回头。他不禁做贼心虚地怀疑这位同事兼室友是不是发现了他和郝眉之间关系的蛛丝马迹,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但他看着对方轻佻的神情仔细一思索,又觉得以这家伙粗暴的逻辑大概怎么也猜不到郝眉一个小男孩儿身上去。柯鸥暗自松了口气,眯起眼睛,用极严肃的语气说道:“道德。”

林老师被柯鸥眼里露出的凶光惊得失笑,他故意佯装打了个哈欠掩饰自己的惊慌,顺便从枕头下边摸出正在震动的手机,对柯鸥做了个抱歉的手势,接起电话:“喂,干嘛?”

柯鸥打开水龙头,把冷水扑在脸上。

“代课?我这还没起啊,来不及来不及。哪个班啊?15班,哦贝微微大美女班上啊,那我考虑考虑。”

柯鸥关上水龙头:“代课15班?我去。”




郝眉头皮发麻走上讲台,耳边隐约传来于半珊没忍住的笑声,他回头瞪了于半珊一眼,又转回来小心翼翼抬起眼皮。郝眉回想着自己刚发出去的短信,实在没脸去和KO对视。他心跳如雷在胸腔里激荡,驼着背低着头,伸出手飞快地从KO手里接过练习卷,立即转身要去分发。不想,郝眉才转过身就听到KO放在讲台上的手机震动一声,紧接着又传来手机被拿起来的声音,以及点开短信时的提示音。郝眉咽了口唾沫,强装镇定,走到座位上开始分发练习。他似乎觉得教室里的空气密度突然指数增长,压迫着他的七窍都不得通达,眼花耳鸣起来。郝眉把练习卷发到面前的同学手上,对方朝他微微一笑。郝眉却无端地觉得对方笑里藏刀,上扬的嘴角里隐含着讽刺的意味,郝眉一个心惊,赶紧往另一组去。但没想到他转身的一刹那正好对上了KO的脸,对方显然刚读完了短信,正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他,嘴角扬起了意味不明的弧度。

郝眉低下头发卷子。都是错觉,这一定全都是错觉。

待他发完卷子回到座位,桌上的手机显示收到新信息:

【我还是喜欢聪明一点的。】

郝眉脸一热,立即把手机塞进了抽屉,摸出一张草稿纸开始做题。



十多分钟过后,专注着演算的郝眉猛然发现自己的卷子上多了一团阴影,有人站在他边上。还能有谁?肯定是KO来故意看他笑话了。

卷子上的阴影面积越来越大,另一个人的呼吸和温度就在他耳边,甚至比油墨印刷在纸面上的题目还要清晰,郝眉的手止不住地颤抖起来,他写在草稿纸上的笔迹已经潦草得他自己都分辨不清了。突然,另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从他手里拿过铅笔,指腹的厚茧摩擦过他的指节和手背,传来的体温仿佛是KO洒下的炽热火星,像野火燎原一般蔓延开来。一道低沉的声线在郝眉耳边回响:“这一题,你做错了。”

郝眉剧烈地颤抖了一下,等他回神,柯鸥已经信步走回讲台上了。卷子上,题号8上留下了一个铅笔打的圈。郝眉看了好一会儿才从草稿纸上找到这一题的演算过程,检查后果然发现中间一个算式的答案在套入下一个式子时抄错了一位数字。郝眉重新算过一遍改好答案,待他拿橡皮想要把柯鸥画的圈擦掉时,却发现即使擦掉了铅笔的石墨痕迹也擦不掉KO笔力留下的印痕。那个印痕无法抹平,就这样留在那里,即将长长久久地提醒郝眉,他在这一题上说不上能力不够,而是经验不足又盲目自大,于是最后得出的答案必然是起先失之毫厘终于差之千里的。

郝眉抬头看讲台,KO正拿着粉笔和尺子在黑板上画函数图像,每一笔都稳重又精确。他于是又低下头看着自己凌乱的草稿,默默叹了口气。

他应该再仔细一点,做错KO这一题,KO就不会提醒他了,只能永远地错过。






“修炼爱情的心酸

学会放好以前的渴望

我们那些信仰 要忘记多难

远距离的欣赏 近距离的迷惘

——林俊杰《修炼爱情》 ”


耳机里的音乐突然停了,手机来电震动。

郝眉按下接听键,打了个哈欠:“猴子酒?你不是说这个寒假要好好读书重新做人吗?怎么,耐不住寂寞要约我出去浪?”

猴子酒压低了声音,周围有人走动交谈的声音,显然不在家里:“喂,我跟你说个大事儿。我看到了你的男神KO。”

郝眉立即从床上坐了起来:“哪里?”

“我在补习机构上课,上数学的老师就是他。”

郝眉起身,在房间里踱来踱去:“什么时间上课?”

猴子酒那边的声音突然模糊了一下,郝眉听到了一句“柯老师好”接着才继续说:“每周二四六下午四点。”

郝眉掐指一算:“你的好友将在周四到达战场。”

猴子酒语气不太赞同:“喂,眉少你什么成绩,我什么成绩,我这儿基础提高班,你来干什么啊?”

 “夯实基础,查缺补漏。”




“柯老师,今天起你们班多一个学生。”

柯鸥对助教点点头表示应答,接过印好的习题走进教室。

他才迈出两步就定住了。

补习班的学生们正在教室里围了个圈聊天,被围在中间的那个注意到他后,一边说了句什么引得其他人哈哈大笑,一边抽空朝他挥了挥手:“哈喽老师~”

柯鸥把卷子放在前排的桌子上,学生们纷纷上来取。柯鸥苦笑着走到一边,虽然学校放假也能见到小鬼了是件挺好的事,但是小鬼跑到这个补习班来上课,换句话说完全就是砸了钱专门来见他的,那点儿小心思全都写脸上了。柯鸥眼见着郝眉笑吟吟地走上来拿了卷子回去坐下,一边浏览题目,一边不时偷偷看过来观察他的反应。柯鸥哭笑不得,拿起手机假装在看东西,随口道:

 “20分钟以后开始讲评1到10题。”


课间休息时郝眉接了个电话,皱着眉似乎很慌乱的样子,看他走过来说了句“你们别来”就匆匆挂断了。柯鸥靠在郝眉桌子边,低头看着他,别人做了半张卷子,小鬼整张卷子都已经做完了。他忍住笑意,故作严肃地问道:“你觉得,这题目怎么样?”

郝眉眯着眼睛咧着嘴装傻,笑的时候露出两颗虎牙,虎牙被柔软的唇掩护着,依然挡不住那点小锋芒的锐利:“还好吧,这题和这题有点儿难。”

柯鸥双手抱胸,眼神让人感觉无所遁形,在郝眉身上缓缓扫过:“这个题目,挺基础的。”

郝眉脸上一热,把头撇开,抹了一把鼻子:“查……查查缺补漏,查缺补漏。”

柯鸥忍住笑意,眼见郝眉脸颊上的红晕一路蔓延到耳根。




“诶,老师好老师好。”

下课没多久,郝眉生无可恋地看向门口。不是让他们不要来吗?

柯鸥无措地看着门口,又立即看向郝眉,长得太像了,一眼就能看出是小鬼的爸妈。郝眉忍着尴尬收拾了书包走到父母身边:“走吧走吧。”

郝妈妈立即拉住了郝眉,不仅不离开反而走到了柯鸥身边:“我们难得有空,正好和你的老师交流交流。听说柯老师也是庆高的老师吧。”

柯鸥本来还有点紧张,他不太擅长应付学生家长,尤其是和他关系这么微妙的学生的家长。他对郝眉怀着些不恰当的念想,还要面对郝眉的父母,柯鸥深吸一口气,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现在的心情。但看郝眉尴尬得头都抬不起来,柯鸥被小鬼头这个蔫儿了的样子逗得心情极好,心里的紧张也消减了不少。他平复了一下,带着笑意看向郝眉,挺起胸膛,拿出应付学生家长时一贯的做派来:“是,他在学校也经常找我答疑,我对他,很熟悉。”

郝爸爸站到柯鸥身侧:“那太好了,您应该挺了解我们家郝眉的情况的。他在学校表现怎么样?老师您觉得他还有什么地方有缺陷,现在这个成绩要怎么提高?”

郝眉脚步不安地在地上挪动着,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提在手里的书包一会儿换到左手,一会儿换到右手,始终低着头不敢直视柯鸥。柯鸥一边听郝爸爸说话,一边观察着郝眉。平常在学校里,他总是一时大意被郝眉牵着鼻子走,他作为老师也不好随意地去为难这小鬼,居然拿他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今天这场奇遇来得突然,却能让郝眉这么惊慌失措,柯鸥看着郝眉的样子不禁幸灾乐祸起来。但他表面上仍然表现得淡定又正经,柯鸥捏着一副长辈评价晚辈的腔调来悠悠道:“他基础很好,继续保持就可以。就是有的时候粗心,犯不该犯的错误。”

郝妈妈立即拍了郝眉一下:“听到没有,我们平时在家里说你都不爱听,就要老师说你才有用。以后要仔细一点。”

小鬼虽然点头如捣蒜,但依旧呲牙咧嘴的,柯鸥看着只觉得更有意思了。

柯鸥十四岁家里就没人了,对他来说,这种温馨的家庭氛围只存在于很久远的记忆里。平时在他面前一个劲儿抖机灵的小鬼头突然就老实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明明都要炸毛了,还是得忍着,特别有趣。

柯鸥脱离家庭的氛围已久,虽然表面性格冷淡,他内心深处也依然埋藏着对亲情温暖的渴望。有关家人的记忆在他心中已经很模糊了,他所能抓住的仅仅剩下一些微妙的感觉:放学回家厨房传出来的香气,过年时一家人看春节晚会的笑声,墙壁上全家福照片背景的红色和早餐桌上玻璃杯里牛奶的温度。他看着郝眉,看着郝先生郝太太之间这种微妙的互动,拌一句嘴,做一个鬼脸,这种温馨的亲情让柯鸥只觉得自己是另一个世界里的孤独者,他面前有一道透明的墙,将他和郝眉的人生完完全全地阻隔开来。

柯鸥正在神游中,郝爸爸突然就把肩膀搭在了柯鸥身上,一副自来熟哥俩好的样子:“老师啊,以后呢,郝眉在学校还是要靠你照顾啊。他平常住在学校里,我们作父母的着急又管不着,他有什么做的不好的,您尽管教育他。”说罢还在柯鸥背上拍了两下,以示亲密。

“噗嗤。”郝眉看KO这副不习惯和别人靠近,想躲又不好意思躲,被自家老爸治得没办法的样子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

果然是父子。柯鸥轻轻叹了口气,被郝爸爸这种充满江湖气的示好方式哽得说不出话,只好点头。



郝眉坐在自家车上:“你们怎么突然来了?”

到达别墅,郝爸爸一脚刹车,停了下来:“你妈在边上商场逛街,就说要来看看你。”

郝眉推开门下车:“我只是上个补习班,你们也能莫名其妙开起家长会。”



郝眉和父母坐在饭桌前,三人各吃各的饭。

良久,郝爸爸终于开口:“我们好像很久没开家庭会议了。”

郝眉拨弄着碗里的饭粒:“都好久没一起吃饭了。”

郝爸爸哽了一会儿,又接着说:“这不是最近比较忙。郝眉,你眼看就要高三了,对以后有什么打算没有,准备学什么?”

郝眉扒了口饭,含含糊糊道:“想学计算机。”

郝爸爸摇摇头:“学计算机,干一辈子那都是给别人打工的,有什么出息?”

郝眉低着头:“我就喜欢这个。”

郝爸爸放下了碗,脸逐渐沉了下来:“喜欢什么就由着你胡闹?你现在还小,不懂,将来你就知道你现在幼稚了。你爸爸我,那是过来人,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都多,”

郝眉依旧低着头:“那是你口重。”

郝爸爸皱起眉头:“还知道犟嘴了!我跟你说,学计算机是没什么出路的,还是要学金融,再不济也得学个管理。学商,才能做老板!”

郝眉放下碗筷:“我有我自己的想法。”说着站起了身,“不吃了。”

“胡闹!”郝爸爸把筷子拍在了桌子上,“郝眉你给我回来坐下!你这么胡闹,家里的公司以后谁来管理?郝眉你书都白读了吗?怎么这么大了还不懂事呢?我就你这一个孩子,不指望你你让我去指望谁?”

郝妈妈赶紧来劝:“他不还没高三吗?小孩子想一出是一出的,到时候说不定想法就变了。你现在跟他急什么?”

郝眉依旧站在桌边,低头不吭声。

郝妈妈又转而对郝眉说:“你啊,现在也不要想那么多。妈妈对你也没有很高的期望,只要看着你大学毕业,好好的找个温柔体贴的女孩子,成立家庭,再看到我的孙子出生就够啦。”

“那我不一定找个女孩子。”郝眉嘟囔。

郝妈妈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也放下了饭碗和筷子:“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郝眉才意识到自己一不留神说错了话,他故作冷静到桌台上倒了杯水喝:“反正我又没谈过恋爱,我怎么知道我喜欢的是男的还是女的。”

郝妈妈皱着眉,手指扣在桌子上,一声一声,像定时炸弹的倒数:“别一天到晚抱着个手机就在网上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一天天的,学坏了都。你可不能干那种事儿,丢不丢人。”

郝眉把手里的筷子插进饭碗:“喜欢男的喜欢女的有什么不一样,爱就是爱啊。”

郝妈妈椅子一退,两腿交叠起来,双手抱胸,盯着郝眉:“那孩子谁来生?我孙子上哪儿找去?”

郝眉低头,盯着桌布上的纹路,正方形扣着正方形,蓝色的布面和金色的丝线硬生生缠绕在一起:“人就非要生育吗?”

郝妈妈冷笑:“我看你爸说得没错,你就是不懂事,那么多书都白念了。”

“人的感情要是和激素分泌引发的生理冲动等同,那不是很不堪?”郝眉起身,一言不发上楼,走进房间,关门上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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