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子脸da楚楚

无节操的三观,玛丽苏的绕道。

【K莫】按行自抑(修订版)12-13

数学老师KO  学生郝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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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舜发与畎亩之中,傅说举于版筑之间,胶鬲举于鱼盐之中,管夷吾举于士,孙叔敖举于海,百里奚举于市。”

中年人哭笑不得:“郝小少爷,你怎么还背起古文了?”

“甄老板,”郝眉一本正经道,“所以,柯鸥老师举于庖厨,也是很有道理的。”

甄老板迎着郝眉进了餐厅:“是是是,你说得对。”

饭馆刚刚开假,十五都还没过,客人不多。服务员见老板亲自带着一位年轻小公子哥来吃饭,立即热情地迎上来,笑得比郝眉亲妈还像他亲妈。甄老板亲自拉开座椅示意郝眉就坐,小少爷却左右张望着,指了指厨房:“我可以去那儿瞧瞧吗?没见过,好奇。”

甄老板虽然不太明白郝眉为什么会对后厨感兴趣,仍然没多问,只是领着郝眉往后厨去,一边简单介绍着后厨的结构。没什么客人,厨房也不怎么忙。大厨三三两两聚在料理台旁侃家常,学徒小工依然没得清闲,洗菜的切菜的一边手里的活儿不停,一边时不时向郝眉投来好奇的目光。甄老板随口说了几句,让大家各干各的不用管,朋友家的孩子好奇,想看看后厨什么样。

郝眉在拥挤的厨房里穿来穿去,观察着那帮打下手的小工学徒们。他们年纪就和他一般大,头发都理得很短,大概是为了后厨卫生需要。一个个少年就像一台台机器,他们对后厨里的一切工作都熟练且木然,择菜、清洗、切菜每一步都是固定的流程,分工明确,循环往复,精准高效。

郝眉的目光终于锁定在了其中一个少年身上。郝眉打量着少年的侧脸,他眉毛很粗,皮肤很白,模样周正,和其他面黄肌瘦的学徒们站在一起尤其显眼。郝眉几乎以为他看到了那个甄老板口中的,十七岁的KO。郝眉完全不隐藏自己的视线,他探寻的目光很快就被对方发现了,那个少年不明所以地回看郝眉一眼,又低下头继续自己的工作。郝眉正好看到了对方的正脸,这样看来,似乎并没有那么像。他有些失落,立即把脑袋转了个方向,假意在看已经处理好的食材。

甄老板把郝眉的反应尽收眼底,他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随即又摆出平常的笑脸来,走上前问:“想吃什么?”

“糖醋排骨,蛋黄焗鸡翅,酸菜鱼。”

“好嘞。”

上菜的是刚才被郝眉盯着看的小哥,他肢体僵硬不太自然,走过来放下碟子很着急地就走,一直低着头,一眼都不多看郝眉。

郝眉偷笑,这家伙,那股装逼劲儿和KO有的一拼。

他观察了一下这间餐厅,两层楼,一楼大堂二楼雅间,算是个中等水准的消费场所。地理位置还不错,相应的,租金大概也不便宜。不过客人实在有些少,这么看来,恐怕入不敷出吧。郝眉拿起筷子,尝了一口刚上的糖醋排骨,入口酸甜,咀嚼后又是咸香满口。味道和KO做的很像,不过也许是心理作用,他就是觉得KO做的更好吃。

郝眉看向正在倒茶的甄老板:“KO……我说,柯鸥老师,他在你这儿打了多久的工?”

老板回想了一下:“刚开始我开的还是家大排档的时候他就在我这儿后厨了。过几年挣了钱,开了现在这家店,他那会儿也能颠勺了。我记得他一直干到大二吧,后来他靠别的挣钱了,倒腾电脑,挣得更多,就不在我这儿做了。真是有好多年。”

虽然上次已经大致听甄老板讲过KO少年时期的故事,再次听到更多细节的郝眉仍然感到心情沉重不已。他的目光扫过餐厅已经有些陈旧的桌椅,扫过后厨半掩着的铁门,扫过门廊的地毯,这全都是他所不知道的KO曾经奔忙的地方。

郝眉其实完全不能想象KO的少年时期到底过着怎样的生活。亲人亡故,孤苦伶仃,负债累累,做童工勉强支撑生活。这些名词对郝眉来说就像他奶奶看的八点档电视剧流浪记里情节,却是真实发生在他身边的一个人身上的。郝眉有些心虚地低头瞥了一眼自己身上几千块的新衣服,一种阴沉的负罪感顿时让他几乎喘不上气来。

老板笑吟吟地问道:“好吃吗?”

郝眉回过神,勉强着点点头:“我……挺喜欢的。”

“可惜啊,”老板放下筷子,托腮叹气,“现在这个店子效益不太好。其实软件硬件很多地方都需要改换升级,不过,效益不好,要是停业装修我可就发不出工钱了。”

“你需要一笔投资。”郝眉一边啃鸡翅一边出着主意。

甄老板点头:“不愧是郝小少爷,头脑灵光。不过,这投资也不是说找就找的啊,哎。”

郝眉捏着鸡骨头的手一滞,立即明白了甄老板对自己有求必应的目的所在。不过仔细想来,投资这种事情讲的是个你情我愿,双方都有利可得那就是做成一笔好生意。他老爸不就最希望他学学这些东西么?

郝眉看向后厨半掩着的门,KO二号小哥忙碌的身影一闪而过。假如这家店倒了,那不是这些像当年的KO一般处境的年轻人们都要丢饭碗了?郝眉想了想少年时生活的艰辛的KO,下定了决心。

“甄老板,我很喜欢你的店,不用担心。”

甄老板点头,举杯向着郝眉:“那就等你的好消息啦。”

“给我张长期饭票就成。”

“那必须的。”

“你的意思是,投资?”

郝眉很诚恳地点头,眼睛一眨不眨盯着父母,他老爸说过,谈生意最重要的是气场不能输。

郝爸爸和郝妈妈面面相觑,良久才开口:“儿子开窍了,不错。有头脑,很像你老爸我。以后接手家里的公司妥妥的。”

郝眉低头吃饭,暂时不想就这个问题与双亲展开任何形式的讨论,眼下他有求于人,还是要避免争执。

“爸妈,还有一件事儿。”郝眉咽下最后一口饭,抽了张纸抹嘴,掩饰心虚的表情,“过几天就要开学了,我想从学校宿舍搬出来走读,租个房子。宿舍里……有点儿吵。”

郝妈妈表示理解赞同:“你要是觉得宿舍里休息不好就搬出来,房子准备租哪里的?”

柯鸥一大早就听见对门儿动静不小,看来是有新租客搬进来了。

他不是会主动上门打招呼的人,但和邻居完全不认识有时候会很麻烦,不如趁着这时候顺便出门招呼一声,对方忙着搬家,他也不需要和对方多说话。却没想到,一开门就是一声元气十足的:“老师好!”柯鸥盯着面前的各种纸箱行李箱,愣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眼前是什么状况。他讷讷地回了一句:“你……你不住宿舍了?”问出口,柯鸥才发现自己问的这个问题实在是明知故问,一时更加尴尬。见郝眉这个镇长,他不禁在心里又感叹了一句:果然是小少爷啊。

郝眉和搬家公司小哥招呼了一声把人送进电梯才回答:“是啊,宿舍有点儿吵,不利于我学习。上次过来拜访以后我觉得老师你这里位子很好啊,交通便利,设施齐全,离学校也很近。正好你对门儿的租客搬出去了,我就租了这里。”

柯鸥“嗯”了一声表示回应,他左右看了看,明明是搬家,却只有郝眉一个人在这里:“你父母呢?”小鬼的大老板父母连这种时候都不露面么?

郝眉拍着胸脯,一副小大人的模样:“他们俩日理万机的,分分钟几百万上下,哪里管得了我。搬个家而已啦,我能行的!”

柯鸥瞥了一眼小鬼房子里满地的纸箱:“我帮你一起收拾?”

“那怎么好意思……”

“那我走了。”

“要要要,要——!我一个人会死的!”

柯鸥勾起嘴角,手按在郝眉头顶揉了揉,越过小鬼走进了对面房间。

十三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贝微微指向写在黑板上的这一句古诗:“这句诗经常被误解,用来比喻教师为学生付出辛劳,实际上这一句是出自李商隐的《无题》诗,讲的是爱情。”

郝眉举起手:“老师,我不明白。为什么就是说爱情的呢?”

贝微微指向“丝”字:“有很多说法,比如说这个‘丝’谐音思念的‘思’。而且,在李商隐之前就有用蜡烛燃烧比喻对恋人思念的句子。比如:‘思君如明烛,中宵空自煎’;再比如,‘思君如夜烛,煎泪几千行’。”

郝眉还是不太明白:“那这句诗是在说爱情的什么?”

贝微微笑着道:“说爱情让人无尽的思念,让人悲伤流泪,矢志不渝。”

学校里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转眼已经小半个学期过去。

“没兴趣。”

林老师挡在柯鸥身前把手里的报名册塞进他怀里:“去啊去啊,这回教工运动会可是和庆大联合办的。你也知道庆高的老师普遍老龄化,年轻力壮的劳动力根本没几个。尤其是像小柯同志你这样的,绝对是我庆高战队的主力军啊。”看柯鸥犹豫了,林老师立即按着他肩膀在办公室坐下:“小柯同志啊,别的不说,这个游泳你要参加啊!他们庆大年年拿冠军的那个辅导员肖奈听说还是你的大学同学吧,你说说,这你不去那合适吗?”

赵二喜听到这边动静也围过来:“哎哟,小柯老师啊,这是个机会啊。平常你们这些个小年轻老师各上各的课,谁也没空多看谁两眼,好不容易逮着这个机会,你还不去露露脸?你这个小伙子找老婆的事情去哪里解决哦。”

柯鸥被吵得头疼,索性打开报名册就往里写名字,完了放下笔就走。他一出办公室门却撞见了个面熟的女学生:“柯…柯老师。”

柯鸥瞥了一眼数学教研组里热火朝天的动员氛围,显然不太可能给学生答疑,他低头对女学生道:“问问题晚自习来。”

女学生红着脸,却没有什么害羞时候应该有的样子,她抬头盯着柯鸥:“我……我不是来问问题的,我是来找您的!”

“你报不报名!你说!你敢不去!”赵二喜老师拿出了高考誓师大会的嗓门儿在办公室里高呼,隔着门依旧镇得柯鸥头疼。他往楼梯间走,女学生立即跟上。

世界终于安静了。

柯鸥看了一眼手机,五点二十,该到去吃饭的时间了。

“什么事?”

这个女学生看起来非常奇怪,红着脸不敢看他,几次张嘴都没说出话来。不是来找他答疑的,那是来干什么的?柯鸥仔细回想了一下,这个女学生是去年他带的高一生,分班以后就不归自己管辖了。以前就经常来问问题,不过话有点太多,很聒噪。柯鸥皱起眉头,心里隐隐产生不好的预感。

柯鸥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好阻止这个局面,女学生却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抢在了柯鸥前面说道:“老师我喜欢你!”

柯鸥仍旧面无表情。

麻烦。这是他唯一的反应。

柯鸥把脸转开,不太想直接面对这个越界的学生:“我是你的老师,这里是学校。”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时候他满脑子全都是郝眉的样子。同样是学生,同样想避免麻烦,他却对郝眉做出了截然不同的反应。其实郝眉也一样,既然小鬼的目的都这么明显了,只要他明确地说出一句拒绝的话,一直都活得这么优越的郝眉一定会被挫败得从此就算偶然遇见他也要绕道走。柯鸥苦笑,舍不得。

女学生抿着嘴唇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柯鸥只想赶紧把眼下的麻烦解决了,于是他又摆出了长辈教训晚辈的姿态来,严肃道:“你还小,只是人生的范围太小了,等你长大了就不会喜欢我了。”

话出口,柯鸥自己倒是先一愣。这句话,说给这个小姑娘听有效,说给那个小鬼其实也是一样的。到了郝眉那里,这句话倒是不太像说给郝眉的,反而像是说给他自己的。现在的郝眉年轻气盛,见识甚少,对他产生兴趣也不是什么完全不能理解的事情。但将来呢?等这个小鬼真正地长大,他就不再是一个穿着高中校服在他面前古灵精怪捣蛋的小孩,而是一个出身名门,受过良好教育,长相身材也优于大多数人的青年才俊。一种酸涩的味道涌上喉头,一路呛进鼻腔,刺激得他眼睛不太舒服。柯鸥不愿意再想有关郝眉的事情,面前的女学生低着头不说话,柯鸥拍拍她肩膀:“别把年轻浪费在我身上了。行了,去吧。”

女学生一把抓住柯鸥的手,正想说点儿什么,却被不远处的脚步声惊得立即松了手。

柯鸥也吓了一跳,他看向楼梯拐角,却瞥见了一个十分熟悉的背影。

不妙。

“于半珊?于半珊!”

“诶!”于半珊终于回神,看向郝眉,“干嘛一惊一乍的。”

郝眉凑近了观察他的同桌:“你怎么心不在焉的?一会儿可跑接力啊,你这个状态接不接得住棒啊?我可接你的棒,你别掉链子啊。”

于半珊反应慢了一拍才接上郝眉的话:“行行行,班级荣誉呢,不给您添堵。”

“待会儿教工那边游泳比赛听说有KO还有肖哥,一起去看啊。”郝眉把号牌别到于半珊背上,又把自己那张递给他示意帮忙。于半珊仍然是接了东西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要做什么,整个人的状态都非常不对。郝眉把一只手贴上于半珊额头,另一只捂着自己额头:“没发烧啊,怎么看着像傻了?”

往常于半珊听到郝眉讽刺他傻肯定跳起来就要开打,今天却愣了半天,皱着眉头,终于没讲话。他得知了一个对郝眉来说很残忍的事实,他不知道该不该说。起初,于半珊发现郝眉对一个大他十岁的男老师产生奇怪的兴趣时,他并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只当郝眉是像那些女孩子追星一样,对某个特定的形象犯花痴而已。

但后来事情就渐渐超出了他的预想。

一方面,那个出了名智商高的老师居然对郝眉这么一个目的性极其明显的学生没有任何拒绝的表示,甚至总是以某种微妙的方式回应着。另一方面,郝眉对那个老师的兴趣已经完全超出了于半珊心里的对于“追星”的概念,他甚至搬出了宿舍,到那个老师家对门租了个房子住。追女生都没这么大手笔吧?于半珊在亲眼见到郝眉搬东西的那天整个人都不太好,他在郝眉最后要走的时候一把拉住好友,用他们相识以来最严肃的口吻问道:“你……认真的?”郝眉当时被问得愣了一瞬,又很快坚定地给了他确定的答案。

于半珊拉着猴子酒消化了三天,终于接受了这个现实。作为郝眉的好友,于半珊觉得他没立场也没能力阻止郝眉的青春期躁动。

但如果是其他的原因呢?

比如郝眉的感情注定是个无法实现的悖论。即使郝眉现在和那个老师关系确实很特别,那又如何?如果昨天他亲眼目睹的那一幕女主角换成郝眉,事情会怎么发展?会是KO激动地把郝眉壁咚在墙上狂吻,然后男主角和男主角幸福地恋爱结婚美满地生活下去?

放他娘的狗屁。

如果事情会这么发展,那个KO就不是KO了。

于半珊对郝眉的处境只感到担忧。他思来想去,到底为什么KO唯独不拒绝郝眉,得出的答案让他心惊。搞不好就恰恰是因为郝眉是个男孩儿,即使他和郝眉交往过密,在别人眼里也不过是这一对师生关系特别好而已,没有人会把事情往更复杂的方向想。但假如是一个女学生像郝眉一样和KO相处,怕是这位老师早就要被领导约谈了。除此之外,大概也是因为郝眉无论做的事情再怎么出格,他始终没有真的开口去跟KO要一个说法。如果郝眉也一样冲上去无脑告白,恐怕会得到的回答也不过是“你是学生我是老师”“别把年轻浪费在我身上了”,如此而已。

于半珊叹了口气。这些话,他要如何告诉眉哥呢?

柯鸥在操场附近的树下找了个阴凉地站着,看小鬼比赛。

天气转暖,郝眉为了跑步方便穿得很少,只是黑色运动裤和短袖T恤。一个冬天过去也不见皮肤变白,皮肤仍旧是很健康的小麦色。宽大的袖子被折到肩膀上,露出两条纤细的手臂,但骨头外包裹一层线条流畅的肌肉,仔细看能看到小臂的青筋。脚踝和手腕虽然纤瘦,却很有力量。郝眉正在跑道上热身,一个转身就和他对上了视线。小鬼咧着嘴笑,和他挥挥手,阳光扑上他的发梢,泛着淡淡的金色。

郝眉的上一棒就要到了,是他的那个好朋友。两人就要交接棒,对方看着郝眉的眼睛却愣住了,手里偏了方向。郝眉一急,回身抢过接力棒才跑,交接的时候耽误了时间,小鬼第二个冲过终点线。

于半珊站在原地,突然转过头看向树下的柯鸥。

两人对上视线,心照不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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