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子脸da楚楚

无节操的三观,玛丽苏的绕道。

【K莫/民国设定】长衣短衫(修订版)4

拉洋车的KO,小少爷郝眉

前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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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鸥,你明天起不用来公馆了,车钱应该也差不多了。明天学堂要开课了,我也要上学去了。”

 

郝眉挥挥手,往郝公馆里去。

柯鸥傻站着,看着郝眉走起来的背影,长衫在空中轻轻地浮动,脚步踏上一级一级的台阶,少年人身姿很端正,他抬起一只手扣了扣门,很快有佣人来开门。木门吱呀一声打开,又吱呀一声被关上,厚重的木门发出沉闷的声响,像一闷棍打在柯鸥脑袋上,把他打得懵了,甚至走错了他最熟悉的,这些天来每日走的,从郝公馆去车厂的路。

 

 

 

——


拜过堂后,柯鸥带着小娃娃单独离开,他走的时候昂首挺胸,胳膊下面架着个小娃娃,霸气得真像个抢了良家女子做压寨夫人的山大王。然而没走出多久他就撑不住了,小娃娃看着块头不大,分量不轻,柯鸥把小娃娃放下后蹲在了地上,手往后示意小娃娃趴到他背上来。

小娃娃却毫不领情,看见前面有朵好看的野花,于是一溜烟就窜上了山坡去采花,压根儿没瞧见柯鸥的动作。

柯鸥蹲了好半天都没见人上来,一抬头就看见小娃娃爬到坡上摘了花,正往脑袋上那个小辫子里插。他无奈地走上前伸出手臂:“下来。”

小娃娃笑眯眯地回看他准备从坡上下来,但脚下踩着烂叶子一滑,一出溜就屁股着地从坡上颠簸了下来。小娃娃颠到柯鸥面前才终于感觉到屁股疼了,于是鼻子抽抽两下,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柯鸥家里头没有这么小的孩子,见都没见过怎么哄孩子。他蹲在郝眉面前手足无措,绞尽脑汁才想了个损招。

柯鸥拍拍泪眼朦胧的小娃娃让他看自己,他就也爬上了山坡,把还剩下的几支花全都摘了拿在手里。没想到的是,他下坡时也踩到了烂叶子,脚底一滑,竟然以一模一样的姿势屁股着地从坡上颠簸了下来,落地的时候和郝眉一个姿势并排在地上坐着。

彼时两张小脸面面相觑,一个满脸都是泪水和鼻涕,一个懵得瞪大了眼睛。小娃娃看了这滑稽的一幕一时也忘了哭,眨巴着眼睛,柯鸥赶紧把手里的一束花塞给了小娃娃,看着那个小人儿接过花儿,突然破涕为笑。

——

 

柯鸥一觉醒来天才蒙蒙亮,他从炕上坐起来时浑身酸痛,梦里从山坡上颠簸下来的感觉十分真实地残存在他的大腿和屁股上。他赶紧把被子叠了,套上衣服系好袖口,洗把脸往车厂去。

 

柯鸥到车厂时,车夫们在车厂院子台阶上三三两两坐了一群,正说笑打闹。

柯鸥平日里虽不和他们胡侃,也习惯往这些人身边一坐,听他们吹牛皮昨儿哪个大户给的赏钱可多,哪个拉着了穿着洋裙子打着洋伞烫着头发的大小姐,哪个逛了白房子碰着个窑姐儿特浪特得劲儿。

纵然柯鸥骨子里带着点儿傲气,合群少吃亏的道理他还是懂,毕竟在省城讨生活就有省城的规矩,拳脚功夫也解决不了一切问题。但今天柯鸥撑着酸疼的背脊,想着今天起不能再去公馆名正言顺地见他的小媳妇儿,脸就黑得像锅底。他这会儿实在不愿意往这些人身边去,宁可找个角落独自待着,喘口气好上工。

但事与愿违。

“哟,小柯来啦!”

“来来来,过来坐!”

“听说小柯发达啦?都和郝公馆的小少爷喝茶了。”

柯鸥听到“郝公馆”三个字,脚上仿佛坠了秤砣,再走不动了,等反应过来,已经被哪个好事的推搡着到一群车夫中间坐下了。

穿号坎的瘦高车夫一掌落在柯鸥肩膀上:“您可别富贵了就忘了大家伙儿啊,我昨儿可看得真真儿的,来福茶馆里,你和郝公馆的小少爷,哎哟喂,聊得那个热乎。”

众人也纷纷附和。

“那郝家可是省城的大户啊!”

“是啊是啊。”

“别看小柯年纪小,本事大啊!”

“我早就说小柯不是一般人儿!”

“还你说,那是我跟你说的!”

“嘿哟,你这人不是我说你,你……”

卖力气挣钱既是那么不容易,人人都期盼发点邪财;可邪财既是那么千载难遇,所以有些财气的必定是与众不同,福大命大。柯鸥才入这行没多久,可他是个年纪小却赁得起好车的,还是个结交了大户人家小少爷的,能有这些成就的都很值得敬重。于是他一贯的沉默,一时就成了贵人语迟,他仿佛生来就该端着他的神气,而旁人就理该赶着到他跟前儿去献殷勤。

柯鸥被一群人吵嚷得喘不上气,拳头攥紧正要发作,一个娇滴滴的声音闯进来——

“哎哟,说哪个说哪个呢?”

老板娘从厢房里推门出来,拿手绢往一群人中间挥了一把,浓厚的脂粉味儿从柯鸥头顶散下来,惊得他打了个喷嚏。

“老板娘,现今小柯和郝家小少爷关系好着呢。这将来要是小少爷一个高兴,招了柯鸥进郝公馆做事,那可不就富贵了吗?”

老板娘又一挥手绢,捋了把鬓角的碎发,翘起的小指带着一丝媚意,说话的声音却没有姿态那样的柔美:“郝家小少爷啊,细皮嫩肉小身板和个姑娘似的那个?上次还见他和个玩票唱戏长得女相的小少爷拉拉扯扯,这会儿又打小柯的主意啊?怕不是个兔……”

柯鸥猛地一下站了起来,往停车的院子去:“我出车去了。”

 

 

 

柯鸥浑浑噩噩的,也没顾得上吃早点,只随便在路上拉客走,到了中午才在面摊里坐了。等面的间隙柯鸥看着马路发呆,穿着学生制服的男孩子女孩子走在路上,三两一群,朝气蓬勃。

“客官,您的面。”

柯鸥拿筷子夹起面吃了两口,却见街对面有个熟悉的身影。


郝眉身着黑色的学生制服,制服与他平日穿的宽大米色长衫不同,紧紧包裹着郝眉身体的每个部分,纤长的四肢,背脊到窄腰再到圆润的臀,线条被勾勒得分明。天气有些热,裤脚被少年挽起来,露出脚踝。他手里拿了一沓传单,看来是就在这一条路上分发。

柯鸥不禁将空着的左手握了一握。不知道少年纤细的脚踝能不能盈得了一握?

他只觉得口干舌燥,端起碗把面合着汤囫囵吞了,把钱搁在桌子上往外走。


柯鸥近些日子每天都见得着他的小媳妇儿。一大早上从郝公馆接了人出门,下午到点儿了再接了人回去。有时小媳妇儿回去路上想去洋行买东西,他就能陪着;有时想去茶馆吃点心,他也能陪着。柯鸥有十多年没有过如此快活的日子。小媳妇儿有时对着他说话,一路上评价哪家酒楼的糖醋排骨好吃,哪家作坊的年糕好吃;有时想说什么,又欲言又止,挠着头发说“哎,这个柯鸥你应该不懂”;有时站在他身边一时没话说,就干脆对着他一个劲儿笑。


阳光洒在穿着制服的少年身上,暖暖甜甜软软糯糯,就像柯鸥在后厨当学徒时第一次学做的桂花糕。

一掀起蒸笼盖子,桂花和面粉的香气就扑面而来,他小心翼翼地用筷子把糕点从蒸笼里头夹出来放在盘子里,筷子都不敢拿捏得太用力,生怕把桂花糕夹碎了。一盘子桂花糕摆在灶台上柯鸥好一会儿都舍不得吃,只想这么静静地看着,和这个属于他自己的东西待在一起。等到盘子上冒的热气快要没有了,他才小心翼翼捏起一块儿来放进嘴里,微甜、很软。

他的人生有那么多苦,只要一丝甜就能让他满足。

柯鸥再没心思拉车了。确定了郝眉暂时不会去别的地方,柯鸥拉上车就飞奔回车厂交了车份儿,连老板娘的招呼都没顾得上应,就往郝眉所在的街疯跑。

 

才跑到这条街上,柯鸥就愣住了。

郝眉身边多了个女学生,穿着蓝上衣黑长裙的校服,就站在郝眉身边,也拿着一沓传单。和街上那些肩上两条麻花辫,走在路上畏畏缩缩的小姑娘不一样,那个女学生剪短了头发,她的头发只有下巴颏那么长,一侧的头发别在耳朵后面,眉眼有神闪着光亮,笑得张扬又有朝气。她就像另一个性别的郝眉,他们站在一起格外般配。

两人有说有笑,都没注意到不远处的柯鸥。见郝眉就要看过来,柯鸥一个闪身躲到了墙后面,他靠在墙上尽量平复呼吸,想要按捺住心底那种从未有过的怪异感觉。

但始终没有什么用处,他又扒在墙边偷偷往郝眉他们那里瞧,却见两个中年男人从后面冲上来,架起郝眉就走,女学生要来拦,结果被推了一把,重心不稳跌坐在地上。

柯鸥赶紧追了上去,没走几步就发现郝眉被推搡着塞进了轿子里,两个人抬起轿子就走。


柯鸥心下了然。

这必然是郝公馆的长辈不满郝眉作为,来抓他回去了。

柯鸥仍旧亦步亦趋,偷偷摸摸跟着去了郝公馆,又眼看郝眉被押送进了公馆大门。公馆墙高院子深,柯鸥听不见里面的动静,心里还是为郝眉担忧。

他会不会挨打挨罚?

柯鸥顺着郝公馆的高墙缓缓地走,想要找一个能看得见里面的角落。


柯鸥在郝公馆院落墙最矮的地方瞅了好一会儿,仍然没能看到郝眉的影子。天逐渐地暗了,他正想走,却有屋瓦落地碎裂的声音传来。柯鸥一惊,赶紧跑着寻找声源,果不其然看见郝家小少爷正骑“墙头”难下。

只见那位不服管的小少爷一条腿挂在墙头,另一只脚踩在歪脖子树的树干上,正左右为难不知道该怎么下。

“哎哟……我这跳下去可怎么……哎?柯鸥?你怎么在这儿?”

柯鸥没回答小少爷的话,只张开手臂。

“下来,我接着你。”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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