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莫/民国设定】长衣短衫（修订版）13
拉洋车的KO，小少爷郝眉
前文：
十三
郝眉扶着柯鸥，让他靠在自己身上。二喜正拿着毛巾沾了盐水在给柯鸥清洗膝盖上的伤口，土办法糊上去的香灰草药反而加速了伤口感染，清理出来的伤口周围肿胀发红，郝眉有些不忍心看。他又看向柯鸥，却见患者本人气定神闲地接受治疗，只是偶尔疼得皱起眉头，又很快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仿佛伤口都不是长在他身上一样。郝眉一阵心疼，默不作声握上柯鸥的手：“你要是疼你就说，别死要面子活受罪的。”
柯鸥自从到省城做工以来，大伤小伤的不知道受过多少，清洗伤口的疼痛对他来说真不算很难忍受，咬咬牙就过去了。但他看到郝眉很不忍的模样，似乎就觉得伤口疼得厉害了，于是反手握住了郝眉的手摩挲着，从牙缝里挤出一声“嘶——”来。
郝眉急得额头直冒汗，但他也没什么办法让柯鸥少受罪，只好一边嘱咐二喜下手轻一点儿，一边试图说点什么转移柯鸥的注意力：“柯鸥，你是怎么摔成这样的？”
柯鸥倚在郝眉身上，身后人衣襟里的气味儿伴着热度悠悠地飘出来往他鼻子里钻。柯鸥对郝眉的味道很熟悉，郝眉住在他家里的时候衣服由他洗，他们两个人的衣服混在一起，用市集上两个铜子儿一包的便宜货皂角洗了后，挂在后院的绳子上被太阳晒干。收回来的衣服就不能那么柔软，那种气味儿是廉价皂角合着太阳的气味儿。
那段日子，他们两人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这种隐匿的亲密让柯鸥暗自窃喜。
而现在郝眉身上的气味儿是他从郝公馆出来才会有的，衣服上不会留什么皂角的气味儿，而是被一股熏香的味道所取代。想来郝公馆是很讲究的，佣人洗干净了衣服后还要特别用香料熏一熏衣服，也不知道郝公馆用的是什么香料，那股味道没有灼烧的沉重感，清冷中带着甜丝丝的花香。
柯鸥动了动脖子调整一下姿势，脸蹭过郝眉的颈窝，那种好闻的味道扑面而来。但他清洗伤口的疼痛感突然袭来，好像在提醒他的逾越一般，于是柯鸥很快又把脸挪开了。
这会儿他才想起来要回答郝眉的问题：“拉晚儿，路上修路铺了石子，修路的没摆红灯，翻车了。”
“车上那时有客人吗？”郝眉来回摩挲着柯鸥手指的骨节和手背的青筋，柯鸥骨架宽，平常看着只觉得他很匀称，这样细细摸在手里他才发现柯鸥其实很清瘦。郝眉无声地叹息，不自觉搂紧了柯鸥。
柯鸥摇摇头，不小心在郝眉脖颈处蹭了几下，嘴唇不经意擦过郝眉肌肤。他脸红了一阵，又接收到站在不远处的肖奈的目光，心虚不已：“没。”
郝眉叹气：“哎，还好没有，不然人家要找你的麻烦的。可，你怎么拉晚儿了？以前不都只拉白日么？”
柯鸥因为注意到了肖奈的眼神，把脑袋挪得离郝眉的脖颈脸颊远了些，闭上眼淡淡道：“最近稿子写得差不多了，晚上一个人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出去找事做，多挣些钱。”
“我有个想法。”郝眉见二喜给柯鸥膝盖裹好了纱布，又扶着柯鸥换了个在自己身上的角度，好把受伤的一边手臂让二喜处理，“你不如来郝公馆拉包月吧。住到公馆里来，事没有那么多，我家里人有需要的时候出去走一趟就是。往后你也不用交车份儿，我让管家给公馆买一辆就是。拿的是月钱，也许没有你跑一天儿外面的挣得多，但吃穿用度通通算郝公馆的，这么算起来你也许一个月能存下的钱还多些。”
郝眉说着，突然声音小了下来，他心虚地看一眼肖奈，凑到柯鸥耳边悄悄说道，“这样，我们还能天天见面……”才说完郝眉就不好意思起来，红了脸转开不看柯鸥。虽然他觉得柯鸥一定会答应的，但他还是没来由地很紧张。
柯鸥没料到郝眉会突然提出这么个建议来，他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这样天上调馅饼一样的好事来得那样突然，柯鸥觉得自己简直要被砸懵了。但他看着郝眉撇开的侧脸和泛红的耳根，突然心领神会过来，他握着郝眉的手捏了捏对方的掌心：“你要我去我就去。”
郝眉被柯鸥这一句比情话还像情话，比表白更像表白的回话堵得脑子烧着了一样，几乎要七窍生烟了。他从口袋里掏出上次柯鸥赌气塞到他手里的金锁，当着肖奈的面默默地塞进柯鸥掌心，再不用多说一句话，就把这件事情板上钉钉了。他再抬起头，只见肖奈正看着他，表情说不上赞同但也没反对。
柯鸥也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把接过来的金锁攥在掌心里。正在被清洗的伤口一阵一阵地疼，但柯鸥突然觉得这种疼痛也是甜蜜的，它不断地告诉自己眼前梦境一样的一切和他听到的话全都是真切的，而不是做梦。
二喜一圈一圈缠着纱布，她虽然一直埋头包扎伤口也仍然感受到了屋子里气氛的微妙：“还有额头，说不定会留下疤痕的。”
郝眉一听心里马上急了：“有没有办法不要有疤痕？”
二喜拿纱布清理着柯鸥额头上的伤口一边说：“太难了，他天生皮肤白，要恢复如初很难，这个也得看他的体质。我只能处理伤口，这个您得另请高明。”
郝眉皱起眉头：“柯鸥，回头我让我大哥想办法，他开洋行，总是能弄到些稀奇玩意儿的。”
柯鸥对这种小事情是无所谓的，但郝眉既然有心他怎么说都是高兴的。柯鸥微笑着抬手抚上郝眉蹙起的眉：“嗯。”
郝眉注意到二喜的目光，脸上一热，撇过头躲开柯鸥的手：“嗯哼，你日后给郝公馆做事，便是我的人了。郝公馆三少爷身边的，自然要讲究些。”
伤口都清理完了，二喜开始收拾工具。郝眉扶着柯鸥躺下，接了二喜拿过来的退烧药，送肖奈二喜出去。
出了门口肖奈才问：“他腿脚不太方便，这么一个人也不是办法，不然我从家里差个小子过来照顾他？”
郝眉压低了声音：“不用，我有办法。”看肖奈还不放心，郝眉推着肖奈往巷子口去，“我不放心别人来，你就别管啦！”
郝公馆
“阿眉，怎么吃得这么少？”郝家二姐叫住了正要回房的郝眉，“你要是饿了，晚上再让凤丫头做了送到你房里去。”
郝眉挥挥手：“行，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出了饭厅，郝眉就悄悄绕进了伙房：“阿凤，让你准备的都弄好了吗？”
阿凤提着一个食盒交给郝眉，特意往房门外瞧了瞧，见四下无人才放心：“拉洋车的在后门外巷子口等着了，少爷现在就走？”
郝眉点点头，跟着阿凤从平日宅子里下人走的小路绕到了后门，眼看着阿凤去把守门的支开，蹑手蹑脚闪身出去合上门。
“郝眉？”
柯鸥吃过药迷迷糊糊，一觉醒来起身，没想到郝眉去了又来，正站在桌边把食盒里的菜一样一样拿出来。他做惯了郝公馆的小少爷，平常十指不沾阳春水，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现在真让他照顾起人来居然还有模有样的。
“醒啦？粥还热，赶紧吃。”郝眉到炕沿坐下，把碗塞到柯鸥手里，“郝公馆带来的，比外面路边摊好吃的。”
柯鸥还在病中，吃什么都味同嚼蜡无甚差别，只是郝眉在他面前坐着，眉眼弯弯，黑眸如星，唇红齿白，甚是下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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