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子脸da楚楚

无节操的三观,玛丽苏的绕道。

【K莫/民国设定】长衣短衫(修订版)3

拉洋车的KO,小少爷郝眉

前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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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小柯么?怎么又拉上车了?”

 

柯鸥刚收了客人给的钱,身后传来声音才回头瞧。

来人挺着大肚子,走起路来一摇一摆,挥着手朝他走过来,一个人硬生生占了两个人的道儿。路边走过险些被他碰着的大姑娘小媳妇儿都一脸嗔怪,他笑眯眯地朝人家毫无歉意地赔个不是,见姑娘家回骂一句“要死了哦”,他却只当是没听见,依旧大摇大摆地向柯鸥走来。

柯鸥微微鞠躬:“甄掌柜的,好久不见。”

来人是个蔬菜商行的掌柜,先前柯鸥还在饭馆儿工作时常与这一位打交道。他嘴皮子不利索,不善和人家打交道,习惯了埋头干活,累了躺倒就睡。就算他看着这省城乡下的种种起落变迁心里有所感,和他一起帮工的那群小子们也和他说不到一块儿去,所幸柯鸥还有他自己的一点儿小秘密,能让他悄悄地纾解心里郁积的苦闷与白日幻梦。

说起来,柯鸥在省城里这几年真正能说得上话的人也不多,甄掌柜能算得上一个。自从柯鸥离开饭馆儿以后他们已经很久没见过,这么突然遇上了熟悉的长辈儿他心里也高兴,平日里木头似的柯鸥也难得摸着后脑勺露出个憨笑来。

甄掌柜点点头:“哎,那饭馆儿老板也是倒了血霉,偏偏遇上那档子事儿,现在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说着,他装模作样抚了一把才略长过下巴的胡子,“小伙子怎么又想起拉车了?拉车风里雨里日头里的,不是我说,像你这样能干活儿又能识会写字儿的,要是在上海……”

柯鸥把车往路边上停好,想想和甄掌柜是不需要什么弯弯绕绕的,于是直说道:“我在这里有人要照顾。”

甄掌柜先是愣了愣,突然想明白了什么又随即大笑起来,一巴掌拍在柯鸥背上,拍得柯鸥一个踉跄:“你小子这是看上哪家的姑娘了啊?我说呢,所以是看着拉车钱多,挣老婆本儿?”

柯鸥点头,和甄掌柜打了个比数字的手势,又摇摇头:“还差得远。”

甄掌柜促狭一笑:“你这个年纪挣这个数不错了,你还想挣多少,又不是要娶哪个公馆的小姐,差不多得了。”

柯鸥脸上烧得慌,也不好说对,也不能说不对,只拿了脖子上的汗巾一个劲擦额角的汗,不自觉地把头埋得低了些。

甄掌柜人精一样的老江湖一看便知道了柯鸥心里的想法,脸上便有些不赞同起来:“还真是哪家小姐啊,这……”,

甄掌柜话头到了嘴边又突然收了回来,他行商多年,什么奇事儿怪事儿都听过见过一二,也明白这种一开始把好赖话说死了不是智者所为,索性把话往好了说,

“也罢也罢,年轻人,有些心气儿总是好过没有。小柯你不是个真卖体力的,现在这个世道谁也说不清,也许哪天你真富贵了也说不准,到时候别忘了老甄我就行。你既然有这个心,光靠拉车可不行,不如我给你个活计吧。你平日拉晚儿不?”

柯鸥也明白甄掌柜虽然话说得通融,心里却仍然是不赞同的,但他也没把这些事情露在脸上,只是就事回答:“年纪太小,拉晚儿不合规矩。”

甄掌柜了然一笑,揽上柯鸥肩膀:“我就晓得你不得拉晚儿。我侄子和他的朋友啊,办了个杂志。他才从欧罗巴回来没多久,在省城认识的人不多,这不是前两天手下有人回老家去了,人手不够么,又怕随便找的人靠不住,让我帮忙张罗。我看不如你晚上去给他们帮帮忙,小柯你入过私塾,是个明事理有分寸的,和他们那帮留洋回来的疯小子不一样,我信得过你。你要是同意,我回去就和我侄子说说,虽然钱不太多,也是多挣一份儿不是?”

柯鸥掏出怀表看了一眼,又抬起头来看甄掌柜:“这个活儿我应了。有个客人现在要去接,先走一步。”

甄掌柜瞪大眼睛盯着柯鸥手里那个雕花精细的铁玩意儿看了好一会儿,又打量了柯鸥一番。

柯鸥已经有二十出头,原先在后厨里头灰头土脸的,倒也没人注意他样貌如何。如今他拉上洋车后倒是好好捯饬了一番,剃了头,穿得也利落精神,这才显出他模样出挑来。

甄掌柜眼珠子滴溜转,突然诡秘一笑:“这玩意儿可不是谁都有的,全省城只有平和洋行进了货,昨儿个才摆出来卖,”说着,他压低了声音凑到柯鸥耳边,“你那位是郝家的小姐吧。”

柯鸥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红,牙齿打着颤,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甄老板看着他这样子就知道自己猜着了,他大笑着在柯鸥背上拍了两下,拍得年轻的车夫差点儿一个踉跄。

柯鸥匆匆鞠了个躬道别,拉起车就往城西郝公馆去。

 

 

 


 

敲门声响起。柯鸥停了手里写字的笔:“谁?”

“小柯,是我,甄掌柜的。”

柯鸥去开了门。甄掌柜身后跟了个年轻人,穿着一身浅色洋西装,头发三七分,抹了些头油一类的东西,看起来讲究又神气。“这是?”

甄掌柜介绍道:“这就是我侄子甄少祥,他听说了你,非要先来看看。”

甄少祥从头到脚打量了柯鸥一番,扫过一眼柯鸥的短衣宽裤腿儿,又扫了一眼屋子里简陋的陈设,眼睛往上一瞟,顺了把西装外套,说话咬字带着点儿洋人的调调:“你好。”

甄掌柜笑着揽上柯鸥肩膀:“我这侄子才从洋人的地界回来,要是有什么得罪的,你别和他计较。”

柯鸥不回答,心里不太舒坦,但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样子把两人迎了进来:“寒舍简陋,招待不周。”

甄少祥径自走到桌子前,捏起桌子上写了一半的纸在蜡烛边打量。这人写字还用的是毛笔,信笺上竖写的小楷很端正,落笔十足有力,收笔干净利落,是私塾先生教出来的那种老气横秋。

甄少祥已经习惯了用新式钢笔,看着纸上这字怎么都觉得和自己不对盘。他心里暗自懊恼起来,他明明让叔叔给找个上过外文学堂的学生来,那老头子无论如何都要塞这么个人给他,想来一是找个私塾出来的“保守派”来镇压他,二是找个人给通风报信的。

甄少祥瞥了一眼站在甄掌柜身侧安静的柯鸥,讽刺道:“字倒是不错,可惜现在是工业时代,都有打字机印刷机了,我们这儿也用不着个代笔写字的手艺人。”

他正要放下手里的信笺,恍惚多看了两眼,这才发现纸上的不是什么他以为的代笔信件之类的东西,而是一篇小说。甄少祥挑眉,又捡起桌子上的一沓纸一张张翻看起来,他越看心跳越快,越看越不敢相信,待他看完手上这一沓,他抬起头看向还是面无表情的柯鸥,又看看手里正要往下续写,而因为甄家叔侄到访被打断了的内容,怔愣了半晌才很尴尬地开口:“这是……《风誊》杂志上连载的小说,我看过的……你?你平日里拉洋车?”

柯鸥把一沓纸张从甄少祥手里拿回来,在桌子上扽几下,码整齐收好:“我没正经上过省城的学堂,没留过洋,稿费很少,缺钱。”

甄少祥迎上来,笑脸以对:“失敬失敬,柯先生愿意给《真义》写稿,我社真是蓬荜生辉。”

 

 





“肖哥,那地方你打点得怎么样了?”郝眉喝了口茶,从商社大楼窗口往外看。拉洋车的来来往往,郝眉竟没理由地忽然很想看一看那个一身黑,年轻好看的车夫,也不知道从高处看他拉车是个什么样子。

肖奈摇头:“先前那房东一听说我们是要办杂志就不肯租地方给我们了,怕惹上事端。”

于半珊走到郝眉身边,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哎,这都第几个了?要我说,下次咱就别告诉人家我们是办杂志办报的,就说我们是开公司办实业的,具体做什么呢,编他一通。我们肖哥这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功夫,那肯定能给人唬得一愣一愣的,这么实诚干嘛?人古代时候改朝换代还借神借鬼的,我们借个办实业的名头传播新思想有什么不可以?”

邱永侯一拍桌子:“太麻烦了,这样吧,我家照相馆三楼有个仓库,我们明天去收拾一下,腾个地方先做办公室。日后有了好地方再搬就是。我们致一社才刚刚要起步,还有很多事情要筹办,怎么能为这点儿小事耽搁。”

肖奈点头:“这样很好。”

于半珊从包里拿了本杂志出来抛给肖奈:“可不是,你看看,从欧罗巴回来的那几个办的《真义》今天又印刷出来了。我们这帮东洋回来的居然还连地方都没找好,真够窝囊的。”

郝眉凑到肖奈身后看:“急什么,我们可以吸取他们的经验嘛,他们第一个吃螃蟹,我们可以第一个做出香辣蟹嘛!”

于半珊一巴掌拍在郝眉脑袋上:“吃吃吃,一天到晚就知道吃。”

邱永侯叹气:“可别提东洋了。局势不稳,东洋的书也没读完就回来了,我都不晓得这前一两年都学什么玩意儿了。你说我们这一群半吊子,学经济的不会做账打算盘,学医的见着血就发晕,学文的如今也只能盼望着办杂志,写写字传播新思想新文学,还老受阻挠。郝眉你和我们这些半吊子留学生不一样,你可是正经的中华民国学生。外专明天要上课了吧?这些事儿有我们,你好好的去学堂上课。”

于半珊搂上郝眉脖子:“我们可还盼望着由你做我们杂志和学生联合会的桥梁呢。”

“行。”郝眉挥手,“诶诶快过来看!《真义》新开了小说连载专栏,这作者很眼熟啊。”

于半珊顺势凑过来:“星辰?这不是《风誊》上那个么?之前好几家杂志去和《风誊》要星辰的地址,人《风誊》的可鬼了,说什么也不给,就想独霸星辰的稿子。《真义》怎么有本事把这神人找出来了?”

郝眉略扫了一眼星辰的文章,目光一亮,他翻页时往窗外瞥一眼,正看到一身黑的车夫。

他跑法和别的人不同,四六步儿不快不慢,低着头目不旁视,贴着马路边儿走,带出与世无争,而自有专长的神气来,在人来人往的马路上显眼得很。

郝眉见那人已经在路口停下了心里便焦急起来,他从肖奈手里拿过杂志:“先借我看看。我的车夫这会儿来接我了,我得走了。”

于半珊也顺着郝眉刚才的方向往窗外看:“车夫难道还不能等我们眉少一等?”

郝眉蹙眉,一步不停往楼梯下去了,声音传上来:“收起你的阶级思想。”

“我来了。”郝眉对拉洋车的黑衣少年微笑,“诶,我有点饿了,天也还早,你拉我去附近的茶馆吧。”

柯鸥微微俯身表示明白,看郝眉坐好了才回身拉车走。

 


“少爷,到了。”柯鸥回身。

郝眉挠挠后脑勺:“别,别叫我少爷,现在是民国了。陈独秀先生说了:‘人各有自主之权,绝无奴隶他人之权利,亦绝无以奴自处之义务,奴隶云者。’以后,叫我郝眉就行。走吧,一起。我一个人吃茶怪没意思的,我请客。”

柯鸥打量了一番郝眉身上的米色长衫,布料厚实硬挺,袖口绣了一截“喜上眉梢”花样子的安稳,梅花和喜鹊的针脚都细致考究。再反观自己这一身黑衣黑裤,在外头跑活儿的时候沾着一层灰,现在正泛着点儿白,脖子上的汗巾用了一整天,擦湿了又被日头蒸干,反复几次已经带了点儿黄。柯鸥低下头:“我只是个拉洋车的。”

郝眉笑着揽上柯鸥肩膀,不由分说就往茶馆里走:

“你是青年,我也是青年。你有手足,自谋温饱。我有口舌,自陈好恶。吾二人各有心思,各崇所信。都是拥有自主自由之人格的新青年,生而平等。老板,来一壶绿茶,再来一笼汤包,一碟花生米!”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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